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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．马里 图．佐桓
北京作为辽、金、元、明，清五朝的都城，汇聚了士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精髓，琉璃厂正是集中体现古都风采的代表性地域。自清代以来，几乎所有著名的知识分子都曾与琉璃厂发生过关系，是北京的士文化创造了琉璃厂。反过来，琉璃厂所集中的大量古文化典籍和文玩字画，又进一步培育和丰富了北京的士文化。二者的相辅相成，促成了琉璃厂的特殊地位。 在这里，荟萃了一百多家书店、字画店和古玩店等老字号，它们因其悠久的历史而散发出古远的韵味。闲暇之余，只要到琉璃厂细心地浏览一下，你就会感受到这些老字号的无穷魅力。 字画店 荣宝斋 「荣宝斋」始建于清康熙十一年（1672年），它的前身是「松竹斋」，于清光绪二十年（1894年）更名为「荣宝斋」，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。 松竹斋的创办者是一个浙江人，姓张。他最初在北京做官，辞官后在琉璃厂开了一家小型的「南纸店」（质地优良，产地南方的高档纸）。纸店的经营范围主要是三部分：一是书画用纸，以及各种扇面、装裱好的喜寿屏联等；二是各种笔、墨、砚、墨盒、水盂、印泥、镇尺、笔架等文房用品与各种文玩；三是书画篆刻家的笔单。（指代顾客向书画篆刻家订购其作品，并从中提成）。由于松竹斋坚持礼貌、热情的服务和信誉第一的宗旨，受到文人墨客的普遍欢迎与信赖，生意越做越好，名气越做越大。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梁诗正为该店重新题写了「松竹斋」的大字匾额。全盛时期，「松竹斋」还承办「官卷」（高级官员子弟应乡试时用的试卷）、「官祈」（即奏折），其间还有一则有趣的故事： 当时各地方官员对于选用的奏折非常挑剔，必须是洁白无疵的上上品，因为朝中有些人专门在折奏上找麻烦，即使是用纸有丝毫毛病，也是罪过，轻则罚俸，重则降级。一日，某省巡抚派人进京购买纸，嘱令必须买「松竹斋」的货。此人到京后发现另一家纸跟松竹斋的没有区别。而价钱却便宜一半还多，便擅自作主改买了这家的货回去交差。巡抚一见不是松竹斋的纸，大怒并喝令左右将此人推出去斩首。此人吓得面色如土，跪在地上说：「小人因贪别处价廉物美，请大人验货�！顾低瓿噬纤Ｒ�，连连叩头。巡抚骂道：「只有松竹斋的纸才能保我的功名富贵，别的纸有个屁用！」在众人的求情下，巡抚余怒未息，罚此人日夜兼程再次进京，一来退货，二来重新购买「松竹斋」的纸回来将功抵过。 鸦片战争后，中国社会经济状况每况愈下，加之张家后代经营无方，「松竹斋」到了难以维持的境地。店主人为了重振雄风，特意聘请了当时广交京师名士的庄虎臣为经理，随后将店名改为「荣宝斋」，并请当时大书法家陆润庠（清同治状元，曾任国子监祭酒）题写了「荣宝斋」的大字匾额。 随着业务的扩展，「荣室斋」又以绝技「木板水印」闻名中外�！改景逅 故侵泄鲇械囊恢止爬系氖止び∷⒓际�，用此方法制出来的中国画酷似原作，几可乱真，这是当今任何印刷技术都无可与之相比的�！溉俦φ褂谩改景逅 狗ㄖ谱鞯摹镀呤钍恪�、《二十四节令封套》、《北京笺谱》、《十竹斋笺谱》等，被鲁迅、郑振铎称为琉璃厂诸笺肆中的「白眉」（杰出者）。据说，当年齐白石面对荣宝斋复制出来的自己的作品，也难辨真伪。 1950年，「荣宝斋」组成了公私合营企业－－「荣宝斋新记」。如今，荣宝斋系学术研究性的企业机构，是艺术家观摩、交流、切磋的往来场所，其业务仍然传统地行销中国古今书画原作、石章、文房四宝和古玩，自制「木板水印」以装潢、揭裱，机印出版的画谱、画册、画片、挂历等，并附设篆刻、宣册、函套加工等业务。新匾额系郭沫若所题�！溉俟崛赵�，宝通乾坤」－联是「荣宝斋」最好的写照。 书店 宝文堂书店
「宝文堂」书店是由一家以经营帐簿为主的小字号发展壮大成为一家书店（旧时的书店集出版、发行和销售为一身，是出版社与书店的统一体）的。创立于清同治元年（1862年），是目前中国历史最悠久的书店之一。 1866年，该店因业务不振，面临倒闭。店主的一个同乡刘永福出资把宝文堂接过来，让其族兄刘永和经营。刘永和将经营项目由帐簿改为图书，并逐步将其发展为一个图书印刷、出版、发行和销售的小型综合企业，店名为「宝文堂书铺」。书店以出版古典通俗文艺读物为主，主要以广大农村读者为服务对象。 1929年以后，「宝文堂」改木印为铅印，大大提高了图书的质量，同时采取更灵活的经营方针如在贫困地区采取用鸡蛋换书的形式，被戏称为「鸡蛋书」，既扩大了发行，满足了需要，同时也为书店作了广告，实为高明之举。当时，「宝文堂」在各地农村的发行点已达500多处，遍及河北、河南、山东过山西、甘肃、内蒙和东三省。 后来，「宝文堂」易名为「宝文堂同记书局」�？拐狡诩�，书店的业务难以为继；最困难时，曾用印刷机上的「电滚子」开展磨杂粮的加工业务，以支撑自己的「摊子」，苦苦度日。 1954年，宝文堂与通俗读物出版杜合营。1958年，「宝文堂」成为中国戏剧出版社的一个附属出版机，仍保留原字号（名称）�！肝母铩菇崾�，「宝文堂书店」又重新恢复，在保持自己的传统特色上，大力弘扬民族文化，成绩斐然。目前，书店地址在东四八条。 「宝文堂」的牌匾，为清代工部尚书贺慈寿所题，此匾一直挂到1954年「公私合营」后才取下来，作废品处理了。 琉璃厂的书店还有来薰阁、邃雅斋、文奎堂、松筠阁、肆雅堂等，它们都由「中国书店」统一领导。 陶瓷 萃珍斋 「萃珍斋」创立于民国初年（1912年），专营历代金石陶瓷。目前依然是经营历代各类陶瓷制品�！篙驼湔故橇鹆С欢嗟木钅康ヒ坏睦系昶�。 中国瓷器以青瓷、白瓷和彩瓷为主要品种。青瓷到唐代达到成熟阶段，以「越窑」为最著名。越窑是当时著名瓷窑之一。窑址在今浙江余姚上林湖一带，古代属越州，因此得名。瓷器之釉色由青中微带黄色，后改进到清水般的湖绿色�？袒谢ㄎ�、人物或几何形图案。所烧瓷器不仅畅销国内，而且远销海外，巴基斯但、伊朗、埃及和日本等地均有越窑遗物发现。白瓷以邢窑最著名。邢窑亦系唐代著名瓷窑之一，据文献记载，窑器胎质细洁，釉色白润。窑址相传在今河北省境内，但尚未发现。宋代的瓷窑，青瓷有汝窑、官窑、龙泉窑、哥窑、钧窑、耀州窑等；白瓷有宝窑；影青有景德镇窑；黑瓷有建窑等；各窑都有其鲜明特色。 明代以后，江西景德镇窑成为中国的瓷业中心，各种釉色和彩绘瓷器又不断有新的创造和发展。至于一般瓷窑，几乎遍及全国。 景泰蓝 韵古斋 「韵古斋」创立于清光绪二十九年（1903年），其主人为河北三河人韩士怀，其牌匾为陆润庠所书。该店经营范围几乎包括中国各种传统工艺品，如历代陶瓷、古铜旧玉、艺术雕刻、珐琅漆器等，其中以景泰蓝和烧瓷最为著名。 景泰蓝，又称嵌珐琅，是北京特有的、中国独创的金属工艺美术品之一，是一种在铜胎上用很细的铜丝编成各种美丽的花纹，然后把珐琅的色釉填充在花纹内烧成的器物。为了使各种釉料不易脱落，就需要用铜丝嵌上去，使釉料分成很多小块。它的艺术效果正好是运用中国画「双钩」的办法，使它具有了中国的特殊风格。由于各种颜色中有铜丝的金色为调和统一色，所以虽然用了很多对比强烈的色釉，但给人的感觉是既有变化又有统一，花纹鲜明，色泽浑厚。 景泰蓝的制作在明代传入北京，并设有专门的官办作坊。已经成为一种具有高度艺术性的工艺美术品。也有民间作坊制作，但其制造方法、艺术风格却不同于官办作坊。它所以被称之为「景泰蓝」，是因为在明代景泰年间（公元1450年~1456年）非常盛行，而颜色又以蓝色为主，故人们习惯于称它为「景泰蓝」。 北京景泰蓝早在清道光年间就开始作为商品出口。光绪三十年（1904年）在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上，参展的景泰蓝获得一等奖。 笔店 戴月轩湖笔徽墨店 「戴月轩湖笔徽墨店」是整个琉璃厂惟一一家以人名作店名的老字号，它以制售湖笔而闻名。该店原名「戴月轩笔墨庄」，后改为「戴月轩笔铺」，匾额是徐世昌所书。 戴月轩，名斌，月轩是其号，是「湖笔」故乡浙江湖州人。幼年来京，在贺莲青湖笔店当学徒。他学艺刻苦，短短几年便掌握了制笔诀窍，未出师便小有名气。民国五年（1916年）戴月轩在琉璃厂开设了一家以自己名字为店名的前店后厂式笔墨庄。店中所制售湖笔的原料均由浙江湖州进货，再亲手加工，以保证其正宗。 湖笔产于浙江天兴县的善琏镇。历史上属湖州管辖，因而所产之笔称为「湖笔」。湖笔风格齐全。品种繁多。根据使用和原料不同，可分为羊毫（羊毛）、紫毫（兔毛）、狼毫（黄鼠狼尾巴上的毛）、兼毫（前三种毛的混合物）四大类，规格有250多个。羊毫最软、紫毫最硬、狼毫锐而健、兼毫则刚柔相济。湖毛关键在于毛尖上那段透亮的部分，称为「颖」。制成一支湖笔要经过70多道工序，每道工序要求都很严格。湖笔内外优美，具有尖、齐、圆、健四大特点。而由戴月轩制造的湖笔更是品质精良，具有提而不散、铺下不软、笔锋尖锐、刚柔兼备的特点，故而深受文人墨客、画家学士们的喜爱。 1959年戴月轩去世，终年85岁，其弟子郑存宗得其真传，继续在「戴月轩笔店」服务。1985年「戴月轩笔店」重新开业，经营范围仍以湖笔为主，兼售其它各种名笔和文房四宝。现在店前的匾额由书法家陈半丁所书。 墨店 一得阁
「一得阁」系谢松岱于清同治四年（1865年）所创。相传谢松岱从南方进京赶考，因当时都是使用毛笔书写，只听得考场上一片研墨之声，占去了考生们许多宝贵时间。谢松岱虽然落第，但对此却很有感触，随之便考虑并着手改革墨块为墨汁。经过反覆的摸索，终于研制出用浸泡墨块的方法直接生产墨汁的工艺。他专门到考场外去推销，大受考主们的欢迎。打开销路并积累了一定资金之后，便在当时文人荟萃的琉璃厂置办了一座二层小楼，开设了一家前店后厂的企业，自产自销墨汁，并书写了一副藏头联，以表心迹：一艺足供天下用，得法多自古人心。谢松岱亲自题写了店名「一得阁」，自此一得阁的声誉不胫而走，蜚声京城。这块牌匾，130多年来一直保存完好，悬挂至今。 起初，谢松岱制墨汁是根据传统的配方和技法，自行生产制墨的主要原料油烟和松烟。油烟的制作方法是在一间屋子里点上数百盏灯，上有层层铁板，油烟向上升腾，凝结在铁板之上。最上层的称为「云烟」，质量最好；中间的称「中烟」，次之；最下面的称「落地烟」，又次之。松烟的制作方法是在院子里支灶燃烧松香，上接有烟筒，烟筒拐弯很多，在房顶上来回盘绕，绕出来的松烟很难逸出。到了一定时候，把烟筒卸下来敲打，便得到了松烟。收集到的油烟与松烟。加上骨胶、芦盐等原料，经过上百次的研磨，便制成了。这种墨汗十分讲究。质量上乘，具有书写流利、墨迹光亮、易乾易裱、耐水耐晒、不褪色、不洇纸等特点，备受书画名家推崇。另外，「八宝印泥」也是一得阁一绝。所谓「八宝」，即红宝石、红珊瑚、珍珠、金箔、朱砂、麝香、冰片，贮存百年以上的蓖麻油，用这八种原料制成的印泥，其贵如金，一盒几十克重的八宝印泥，便值百元以上。这种印泥色译鲜亮，历数百年而下变，故与墨汗并誉于世。 纸店 博古斋 「博古斋」创立于清咸丰年间，其主人为北京大兴人祝晋藩（字锡之）。祝晋藩喜爱字画，尤擅山水，所以「博古斋」开业时经营项目也是新旧书画，包括揭裱，同时也兼营古董、首饰之类。到同治年间，「博古斋」由河北衡水人李镜湖接手经营。光绪年间，又改由衡水人孙述祖接手。经过100多年的历史进程，「博古斋」现在又以新的面貌出现，其经营范围则以各种书画用纸为主，其中又以宣纸为最。 宣纸的主要原料是青檀树皮和稻草，整个生产周期要用一年之久，大的工序有18道，小的工序有100多道。每道工序都有严格的技术要求和标准。其中，捞纸和晒纸两道工序是关键性的，需要由手艺高超的工人来做。由于操作细致，又采用长时间的、自然的、缓和的处理方法，所以宣纸具有其它纸种所代替不了的优点。 宣纸的用途十分广泛，除了宜于书画外，又是高级档案、外交照会、装裱、复印史料等的绝好用纸。在中国的档案馆、博物馆和图书馆里，许多保存了几百年以至上千年的珍贵文献史料和名家书画真迹，都是写在、印在或绘制在宣纸上的。 砚店 宝晋斋 「宝晋斋」创立于清代，原名「宝晋斋南纸铺」。起初，「宝晋斋」只经营南方各地名纸，如安徽的宣纸、浙江的元书纸和毛边纸、四川的川连纸、对方纸和国画纸、福建的连史纸和玉扣纸，以及广东、湖南等地的名纸。后来又扩大经营范围，增加端砚、湖笔、徽墨及墨盒等。从此宝晋斋以「端砚」而闻名。 端砚是中国著名的传统实用工艺文具之一，其石质像玉石一样细润，不吸水，发墨快，光泽好。用它研墨没有声音，有呵气成润之说。制砚人运用砚石上的各种天然纹理，在其上刻成山水人物鱼虫等图案，以使之不但实用，而且还是艺术品。 关于端砚的珍贵，曾有这样一个传说：唐朝年间，有位广东才子进京应试。遇上天气严寒，众考生刚研好墨要蘸墨行文，而墨汁却结成了冰。但这位才子用端砚研出来的墨汁却油然生辉，墨香扑鼻，一点冰也没有。监考官发现了这个奇迹，立刻向皇帝报告，皇帝亲自试笔，果然墨迹丰满，行文流畅。自此以后，端砚闻名于世，被列为贡品。 端砚产于广东肇庆，古称端州，故名端砚，其原料稀少且采集困难，唐代诗人李贺有诗云：端州石工巧如神，踏天磨刀割紫云。端砚的名贵还和它独有的石晶花式有关，常见的有青花、蕉叶白、冰纹、金银线和石眼等。端砚至今已有1300年历史，成为众多文人学者书画家和收藏者的追逐之物。 摘自《文化月刊》2001.6 |
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区：英国有伦敦的弗业街；法国有巴黎的塞纳河畔；日本则有「书�！怪稚裉镱涸谥泄�，那就是北京的琉璃厂了。这条古老的街道，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变迁，书写了许多斑驳传奇的故事－－从一个小村落发展成为一个具有深厚底蕴的文化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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