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年12月9日下午2点45分,外交部像往常一样举行例行新闻发布会,但这一天的发布会对于章启月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。
章启月: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,我想最后说一句话,实际上这次的记者招待会,是我作为外交部发言人所主持的最后一次记者招待会,所以我也想借此机会感谢各位记者,多年来对于中国外交的关心、支持和报道。
杨春:您的最后一次新闻发布,会我们的同事,特别是我们的女同事,注意到衣服、围巾的搭配色彩上非常漂亮,是一种有意为之吗?
章启月:好像也没有,我觉得我还要花很多的时间,要在政策的准备方面,其实作为一个女性的发言人,我觉得在这方面要比男同志要麻烦很多,所以每一次的记者招待会之前,我都要花时间去考虑穿什么样的服装,要自己简单地化化妆,另外也要去把头发吹一下,因为这毕竟是一个面对这么多的公众和记者的这样的场合,还是要非常认真地对待的。
章启月:我想借此机会,在这里祝愿大家在北京生活和工作愉快,也预祝大家圣诞快乐,新年好,谢谢大家。
杨春:当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,掌声响起那一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?
章启月:可能多少有一点感动。
杨春:掌声过后,再看看那一方场地,看一看新闻发布会的台子,多少会有些留念吗?
章启月:我觉得应该说是有一点轻松,没有什么特别多的留念,因为我觉得这个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,我觉得这就是外交工作的一项内容。
杨春:回首这六年的新闻发言人的生涯,您会对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评价?
章启月:我觉得我也没有来得及去给自己做一个评价,但是我想我自己做事的原则,就是要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每一项工作,可以说在过去的这些年里,我觉得基本上实现了这一点,每一天都是用心地去做。
杨春:跟六年前自己发生了哪些变化?
章启月:我想首先就是说,这六年下来使我自己(有)更多的自信,我觉得很多的女性朋友都曾经希望我介绍自己的工作经历,一般来说我觉得女同志更容易缺乏自信,但是这几年工作下来,我觉得就是建立了这样一个自信,有这样的自信,我觉得能够更好地完成我新的使命。
章启月新的使命是出任中国驻比利时大使,她是在最后一次新闻发布会结束后,走下发言台,在下面向媒体公布这个消息的。刚刚接到任命时,章启月对这一安排颇感意外。
章启月:我想做大使这个事情,本身可能并不是一个意外,我想走到这一步,每一个外交官都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,但是让我去比利时做大使,我觉得这还是一个意外。
杨春:为什么?
章启月:因为第一我没有想过去比利时,第二因为比利时我总觉得它的官方语言是法语和弗拉芒语,也就是相当于荷兰语,当然英文在它的官方都是用得很普遍的,英文也是没有问题的,但是我当时我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稍微还是有些惊讶。
杨春:我们知道的信息是或许是巧合,或者是一种历史的重复,当年您的父亲也曾经在比利时做过大使。
章启月:我想应该是纯粹是一个巧合,我自己也没有想到,我不知道当时部里头在确定国家的时候,可能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巧合。
杨春:从新闻发言人,到独当一面的大使,这种转变可能还是比较大的,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?
章启月:当然我还没有对这个新的角色有一个很好的研究,也是一个摸索的过程,但是我想作为一名外交官,他的工作也有很多相通之处,无论你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,无论你是做外交部发言人,还是做一名在其他岗位上的外交官,我想你的任务,国家对你的要求,以及你所应该具备的素质,是基本上差不多的。
杨春:这次去布鲁塞尔赴任时间,有没有定下来?
章启月:估计可能就是这个月底,或者是二月初,这一段可能是最忙的时间,都在准备着,实际上我真正的准备工作,也就刚刚开始。
杨春:如果我现在要去您的办公室的话,可能大包小包正在准备。
章启月:对,非常地乱,所以最好不要到我办公室。
章启月出身于外交官家庭,父亲章曙是新中国第一批外交官,曾经出任中国驻比利时大使,驻日本大使。受到父亲的影响章启月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走上了外交之路,章启月的丈夫也是一位外交官。台上的章启月从容而自信,但生活中她并不喜欢抛头露面。只要有时间她总是尽量和家人一起度过。章启月说,能跟丈夫在厨房里给儿子做顿饭,在她看来是最大的享受。
杨春:刚才提到您的父亲也是一个外交官,您曾经说过,跟他在一起的时间,加起来也不过六、七年,想到这一点,心里面会不会遗憾?
章启月:可以说要是我小的时候,可能会多少有一点想法,但是我觉得现在因为我也做了这个工作,我也知道他们像很多的外交官一样,有很多的付出,所以我觉得我是能够非常理解。我觉得从任何父母来说,他们也是希望和孩子们在一起,虽然没有在一起,但是他们心里头是很牵肠挂肚的。
杨春: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,您现在也特别珍惜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?
章启月:对,不光是跟孩子,跟整个大的家庭,如果我在北京的话,基本上每一周都会和我的母亲、我的姐姐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聚会。
杨春:您要去驻外做大使这个消息,是什么时候告诉儿子的?孩子的第一反应是什么?
章启月:可以说在我儿子很小的时候,我就跟他说我们工作的性质,就是这样子几年在国内,几年在国外,所以你必须比别人更加的自立、更加懂事,要自强,我记得在他九岁的时候,我们两个同时一起出国,后来他有一段时间,我觉得他有些沉默,所以我就跟他说,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,父母一下都走了,后来我儿子当时讲了一句话,我觉得让我特别感动,他说,没什么,你们走吧,这是你们的工作,所以实际上在我离开他这三年里,我一直这么想,我觉得儿子这份理解也挺不易的,所以我也要尽我所能把自己的工作也要做好。
杨春:这样的家庭会不会相对于别的那样的普通工作家庭,会不会有些遗憾?
章启月:实际上我们周围,现在也有这么多的外交官都是这样子,为了完成这样的一个工作,有的时候要放弃小家要顾大家,所以我觉得现在我是非常能够理解的。
(稿件来源:央视国际)